成长就意味着失去

成长就意味着失去

    凌晨一点，因为朋友身体不舒服，陪他一起去了医院检查身体。挂号，抽血，缴费，一直忙到两点多，朋友才输上液。三点多的时候，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医院病床上休息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病人的疼痛声、老人的喘息声、家属的呼噜声不绝于耳，搅得人心烦意乱。
    此情此景，让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六七年前，外公离世的前一刻。吵闹的走廊，拥挤的病房，母亲坐在外公的床边，却因无法面对即将离去的外公，背过头来，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眼里满是痛苦与渴望的外公，用那干枯的双手死死抓住母亲的胳膊不放，这也是最后一次，外公抓着母亲的手。
    当此刻自己躺在病床上时，想到远在他乡的母亲熟睡的样子，心里不免升起一丝心疼。
    黝黑的皮肤，低我半个头的个子，有点臃肿的身材。这，就是我的母亲，为了弟弟和我操碎了心的母亲。
    犹记得小时候，我和弟弟不听话，总喜欢东窜西跳，惹是生非。下雨天爬上树摘果子浑身弄得脏兮兮，捅马蜂窝被蛰得哇哇大叫，玩火柴烧掉了整个麦垛。父亲性格比较暴躁，经常打的我俩鬼哭狼嚎、跪地求饶。这个时候，不忍心看着我们受皮肉之苦的母亲就成为了我们的“救世主”，跑出来挡在我们面前，劝父亲不要再打了。可我和弟弟真的应了那句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们依然调皮，搞破坏，依然被父亲打，而母亲依然会出来维护我们。
    后来，我们长大了，我上高中了，可是顽皮的习性依旧未改。那时候住在学校宿舍里，但是宿管从不查房。于是经常和同学跑网吧通宵玩游戏，白天上课睡觉，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年半。高二下半学期，家里出了一点变故，母亲无法接受事实，整日以泪洗面，父亲也经常泣不成声。看着父母瞬间白了的头发，我的内心就好似针扎般疼痛。半年时间里，家里的氛围压抑到了极点。每到周末的时候，我恐惧跨进家门，因为这种死寂般的感觉让我瑟瑟发抖，我害怕回忆起这里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终于在这日，正在上课的我，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不顾正在讲课的老师，冲出教室。
    “喂，妈，怎么样了？”
    “三年零六个月。”
    终于，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无语凝噎，几分钟之后母亲说话了，
    “儿啊，现在事实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再让我和你爸操心了，咱们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我和你爸现在就希望你能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听着母亲祈求的声音，我艰难的点头说道：“好！”
    我开始把考上大学作为目标。那时候把每天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来，白天听讲，晚上熬夜补习大一大二的功课。终于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大学，实现了家人对我的期待。只是最终录取我的院校和专业让我一直耿耿于怀了四年：一个学理科的大男生去学习一个文科专业。
    于是，母亲为我操心的事情又开始了，每次打电话来就说：“娃儿啊，你不喜欢这个专业，那怎么办，以后找工作怎么办？”
    “放心吧妈，我看到时候可不可以转专业，转专业就好了。”
    就这样，我走上了改变人生轨迹的道路。来到大学之后，为了改变自己内向的性格，开始参加各种社团、进学生会，每天都被各种事情缠身。作为志愿者，周末去敬老院给老人打扫卫生、去学校给小朋友讲课做游戏、参加“信连心”活动给留守儿童写信。组织班级元旦晚会、野外露营，组织班级代表学院参加学校文艺汇演活动。
    可能是对班级付出的太多，让我深深的留恋这个“大家庭”，当母亲再次给我打电话说起转专业的事情的时候，我搪塞母亲道：“妈，没事，我就学这个专业吧，我觉得也还好，以后找新媒体方面的工作也挺好的。”
    “你自己看吧，我和你爸现在也不懂你们说的這些，只要你觉得好，就去干吧，我和你爸会永远支持你。”
    于是，余下的三年，我几乎都是在玩乐中度过。但同时，最令我感到自豪的就是，从我在外面做兼职开始，就不再向父母要钱。而且在这期间，我和女友一起逛遍了重庆主城，去了武隆、潼南、西安，我们的家乡巫溪和安康。
    后来，快要大学毕业了，母亲对于我工作的事情不厌其烦的给我打电话，询问我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那时的我，正处于迷茫之中，不知道自己毕业之后要干什么，想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学校来了很多招聘单位也不想去面试,总觉得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经不住母亲一个礼拜至少一个电话的催促，“你的工作怎么办呢？你现在只要能找到一份工作我们也就放心了”。为了不让母亲再担心，不久之后我就签了一家单位。以为找到工作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已经为时不多的大学时光，可谁知道四年中记忆最深刻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大学最后的大半年时间里，我们的任务就是实习和写论文。期间，我去了好多家公司面试，打算从事新媒体方面的工作。终于不负所望，最终通过了重庆一家报社的面试，做起了采访写作与新媒体运营的工作，正式开始了实习生活。由于去面试的是报社旗下的周刊试刊，人员配备极其简单，两个领导，两位员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在报社里的生活就是：领导整天坐着喝茶，下面就是宋师傅一个人累死累活。早上八点上班，联系人采访，白天在外面到处跑。晚上回家之后就开始整理资料写稿子，睡觉一般都是在两点以后，有时候为了及时把新闻稿件送出去，通宵工作都是常有的事。就这样，我度过了让人很憋屈的三个月，最终让我失望并下定决心离开那里的原因是宋师傅顶着病痛工作了两天没有休息，而领导依然坐在那里对他指手画脚。我一气之下收拾东西给宋师傅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那里。道义上我应该留在那里帮宋师傅的忙，直到报刊正式发行，但是我的内心深处在诉说，“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想再看别人眼色行事，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做了一回自私的人，潇洒的离开了那里。
    离开报社之后，我又去面试了一家建筑单位，在机关党群工作处实习，然后又进了培训机构，去过婚庆公司等，只是最终没有找到过自己真正想从事的行业。而我的工作也历经了一波三折，并最终尘埃落定，只是这已经是后话了。
    实习期结束了，经历过抛弃和被抛弃，品尝过初入社会的酸甜苦辣，终于可以再次躲在象牙塔里，安下心来开始写毕业论文了。之后的一切顺利，然后毕业了！
    毕业之后就开始了繁忙的工作，当我拿着第一个月的工资的时候给母亲打电话“妈，我现在自己也拿工资了，以后你和我爸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老妈在电话的那头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你们俩以后的事情，要想办法好好奋斗，结婚买房，我们能支持你们的也不多，娃儿啊。”
    我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一个铁律：一件事情的结束，永远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启。每当我步入一个人生阶段，扮演的角色不同，自己需要肩负的责任也是不同。
    只是我发现我不用再担心睡懒觉被老师点名、成绩不好被叫家长；身边没有了一大群同学吃饭唱歌打游戏到通宵；傍晚时刻，不能再牵着亲爱姑娘的手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只是，有太多的不能。不过应该感谢的是，在那么多的求职经历中，也让我体验了不同的乐趣，换来了自己的成长。
    可是随着长大成人，陪在母亲身边的日子越来越少，在我的人生经历中，他的出场次数也越来越少。想到龙应台在《目送》中说的那句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用追。”
    这个废话连篇的稿子因为工作的原因断断续续经历了30来天，可能和自己一开始想要表达的意思有所出入。最终写着写着就变成了两条主线，我和母亲的思想碰撞、自身的成长经历，这两条线相互交织,最终我想表达的是我的成长却伴随着和母亲的渐行渐远。
    东涂西抹，终于结尾了，其实很多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也没有表述清楚，但终归有了一个结局！（黄国强）